:帝王迫娶丑女为后

  大陆靠南,有康庆国,东奉国,楚晋国三个泱泱大国。

  康庆国乃三大皇朝最为富裕强大之国,其国朝烈帝年轻睿智,俊美不凡,为尊先皇遗召,被迫迎娶巫女为后。

  听闻此女奇丑无比,长年黑纱罩颜。该女心机歹毒,令人防不胜防。其女善用巫术,令人闻风丧胆。

  为此,此女在未成皇后之日,便已深遭康庆国朝烈帝厌恶。年8月3日

  朝烈三年四月初九……

  这是一个不凡的日子,这是朝烈帝娶后之日。

  云华街是通往康庆皇朝,最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迎亲的队伍,将近列了三十米长。红绸,直从皇宫铺到巫师寂灭的门口。各处吹打的锣鼓声,似震天之雷,直接憾动九宵云外。

  各箱彩礼,皆由八名大汉扛抬,其贵重程度,一眼便知。远远望去,红的耀眼,金的刺目,何其壮观奢华气派。

  这天,家家户户未出阁的闺女,孩子,皆从门内伸出个头来,忽闪忽闪的瞪着眼睛,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睹这群皇家迎亲队伍,从身边过去。

  不错,今日皇上要娶后之人,正是他的女儿——秦若九。

  坐在榻前,一身凤冠霞帔的她,有些坐立不安。全身皆是鲜红的打扮,除去蒙在颜上的那层黑丝以外,其余之地,完全由喜庆的红色包裹着。

  这面黑丝怕是从出生起,就跟着她吧!算算,也快十八个年头了,今天可否将它摘下?爹爹,会生气吗?

  她是美人,那张脸只有他与爹爹见过,她的脸不是她自夸,真的很美。比起她见过的任何女子,还要美!

  多少次,她常常摘下黑纱,偷偷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每次都会为那陌生又熟悉的绝色容颜为之痴迷。

  今日,更美了。

  一身红服,凤冠,更将她衬托得神采非凡,光亮无比。

  拿着那面形似骷髅的古镜,她沾沾自喜的凝视着。镜里的女子,她有着如墨一般的长发,发端挽着精致的流云髻,发间插着长长的流苏与凤衩,随着自己的步调微微摆动,流苏荡漾出完美的弧度。看到这里,秦若九笑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镜中秋波荡漾,翘挺的鼻子略微有些高傲,配着那张精致的樱桃小口,完美的结合在那张瓜子脸上。

  这时,风起,一身红艳如火的凤裙随着轻风起舞,在在昭示着她的美。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就是自己这样的吗?她不由得暗暗的想着,又失了神。

  直到远处的一声叹息响起,她才惊愕的转过头来。

  “爹爹?”秦若九有些愧疚,又期盼的望着他。愧疚的是,她怕爹因她拿下黑纱而生气,期盼的是,她已经扮演了十八年的丑女人形像,真的想在新婚之夜这一天,将她的美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让她的夫君喜欢,让皇上喜欢。

  秦若九的爹并不老,看上去才三十多岁左右,对于他有这么大的女儿,众人皆以为,他对自己施了法,所以才如此年轻。其实不是,寂灭本来也才三十多,由于喜欢穿一身黑袍,浓眉不修,又留着胳腮胡子的原因,所以看上去,有些粗犷,健硕。完全不像有一个十八岁闺女的爹。

:她只是捡来的孩子

  寂灭轻叹一声,缓缓走了过来,捡起已经落地的黑纱,轻轻的放在案上,敛起眉,黑瞳似星般幽亮。

  “若九,并不是爹爹逼着你戴这个,完全是因为这张容颜,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秦若九有些委屈的低下头道:“爹,你不是说,你测不出我的命运吗?为什么又说我的容颜,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危害?”

  寂灭看着秦若九有些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再次深深叹息,猛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道:“爹是算不出来,你的命,是在我师傅临死的最后时刻,才算出来的。她说,今生你必为后,但是你命运多舛,尤其是这张脸,会造就你一生的痛苦。所以,爹才一直让你遮面示人。”

  “为什么你重从来没跟我提过?”秦若九绝美而削瘦的容颜,刹那苍白。难道这一生,她就永远无法以真面示人?常年伴着黑纱,直至死去吗?如果真是如此,那老天又何必赐她一张,倾国倾世的容颜?

  寂灭望着那双痛苦的水瞳,心中略愧道:“你知道吗?为什么爹爹从不教你巫术?”

  “你说女孩子不学这些好!”秦若九记得,他们巫族的后代,每个都可以学习那些古怪的玩意,可唯独她,爹爹从来不让。

  寂灭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沧桑道:“不,要学巫术,必需是巫师一族的血肉结晶才行。而你,是我十八年前,在枯井畔,捡回来的一个女婴!所以,你并没有跟着我姓,而并非是我的姓氏古怪,所以让你跟着他人而姓的原因。”寂灭知道,他不该告诉她残忍的这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俨然已经把若九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他也想看着这个绝世无双的女儿欢喜出嫁,欢喜为后。可是,他认为,已经快嫁为人妇的她,有必要知道属于她的命运和身世。

  “什么?我是你捡来的?”

  听罢,她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本是欢喜之时。爹的一席话,却如晴天霹雳,让她站立难安,娇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若九……九儿,听爹说,爹一切都是为你好。”看着女儿成这个样子,寂灭的心,仿佛被凌迟般生痛。

  这个骗了她十八年的爹,隐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这叫她如何在这一瞬间承受得了?

  当下,秦若九摇曳的走到寂灭的跟前,抱着他就痛哭起来。这是她这十八年,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她的爹,在这一刻,出嫁的这一刻,说出她的身世秘密,他是不要她了吗?

  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如泼出去的水,完全没关系了吗?

  “若九,别哭,来爹爹为你算最后一卦……以后入宫为后,要千万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你还是我爹吗?”

  望着怀里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丽孩子,寂灭将她轻搂在怀,安慰的拍背抚道:“傻孩子,当然是,当然是……”

:你是在害怕朕吗

  红烛摇曳,纱帐缥缈,奢华的朝烈殿内,空无一人。除了她,被红绸紧裹得没有丝毫缝隙的她——秦若九,此刻正平稳的躺在金黄宽敞铺满红绸的金龙榻上。静静的等待着她将来的夫君,康庆国的九五至尊——朝烈帝康雍的到来。

  过了今晚,她就是皇后了吗?她该高兴吗?可是,想到临行前,爹爹那用尽全力的一卦,也没将她日后的命运给卜出来,她就深深的不安。爹爹走时只是告诉她,无论如何,也不要揭开脸上那道黑纱。

  她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样的命?为什么,谁也算不出来?而罩着这层黑纱,自己要到何年何月?

  兽炉里檀香缭绕,云雾缥缈,正如她的思绪一般,散乱无章。

  一想到,疼爱了她十八年的爹爹,并非是她真正的爹,那种锥心之疼,蓦地刺激到她的全身上下。一滴清泪,再也控制不住,从黑纱下滚落下来。

  她告诉自己,秦若九,不许哭。将来,你就是皇后,康庆国的一国之母,怎么能这么软弱呢?是的,寂灭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仍会像从前一般爱你!

  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溜走。

  夜……越发深沉……

  窗外,夜风微起,如黄豆般孱弱的烛光几欲熄灭。

  秦若九心中一阵紧张,被包裹得严实的身子,丝毫不敢动弹。那紧握的手心,已被细汗淋湿。

  方才的哀伤一扫而空,转而是无尽的害怕与忧虑。这个时候,她的夫君——康雍该来了吧?

  媒婆方才那席话,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如何取悦男人,如何取悦这个帝王,那些闺房秘事,当即令她面红耳赤。纤掌,再次握得更紧一些,指甲几欲扎入肉缝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闭着眸子,强忍着紧张,害怕,用意念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一想到要与对方坦诚相见,她的心就不由再次快速加剧。

  “怎么?你在害怕?”突然,一道低沉,沙哑,伴随着无尚威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秦若九吓得猛的睁开水眸,满是不可思议的朝那人望去。

  不知何时,龙榻前竟站着一位身穿金色龙袍,腰束红绸,脚穿金靴的气宇轩昂男子。

  那男子有着一张俊郎的面容,那冷峻的五官如刀刻般深邃。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星子一般清冽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一张薄唇冷漠至极的抿着。他手背在身后,冷冽的俯视着榻上的她,整个人有着一种完美而至高无尚的威严气质。

  “你……你……你是谁?”虽然已经猜到,但被这样猛然一吓的秦若九,也犯了糊,说起傻话。

  男子冷冷的收回视线,嗤之以鼻道:“你说,这大半夜的朝烈殿内,除了朕,还有人敢进来吗?”

  “皇上……”秦若九一声惊呼,眼里充满了敬畏。这就是她的夫君?康庆国的帝王吗?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是那样的凛然,令人有深深的冷意。

  话落,男子突然蹲下身,倾身靠了过来。他冷冽一笑,俊美的容颜带着一抹讥讽。抬起的大掌,抚上她被黑纱遮去的娇脸上。

:少在那里傲慢清高

  秦若九被他这一举动,再次吓了一跳,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的她,岂能适应这种轻佻之礼。当下,她吓得想要躲开,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将头扭向一旁。

  “你在躲朕?”对方语气包含着一丝愠怒和讽意。

  秦若九轻声道:“不敢!”

  对方却猛然大喝一声:“那还装什么?你这个丑女人,朕娶你是为天下苍生,你别自抬身价,少在那里傲慢清高!”

  那声怒喝,吓得她全身颤抖。她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她的夫君?康庆的君王?性子,竟是如此暴烈粗狂。而且,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让他为了苍生,才要触碰的丑陋女人。原来,他也认为,自己有奇丑的容貌?

  当下,秦若九心中一凉。心中似陈醋打翻,酸甜苦辣的滋味,齐涌上来。

  男子伸出大掌,毫不留情的握住她的手臂,猛的一拽,那冷漠的眸光,就像对待自己的猎物一般,上前扫视着。

  秦若九只觉臂腕处,传来一阵深沉的痛意,几欲让她吟叫出声。

  奈何,她来不急顾及身上的痛,猛的抬眸,迎上那双冷酷漆黑,如黑洞往深不可测的瞳孔。

  那阴沉的眼神,痛深恶绝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置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究竟是什么,让他这般恨自己?他与她,从前有过什么样的交集?还是她,在哪里得罪了他?

  他冷冷的扬唇道:“可惜了这副玲珑身子,配了一张终日只能用黑纱遮掩的丑恶嘴脸。”

  她一把甩开要被撕裂开来的手臂,呜咽痛苦的说道:“你想干什么?”她的夫君,康庆的君王,难道也是一个注重外表,爱慕虚荣的人吗?从前,当天下所有人都置疑,她是世上最丑的女子时,她总是骄傲的安慰自己,将来,如果谁不以她的容貌爱上她,她就嫁给那个男人为妻。让那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知道,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让那个男子做天底下最幸福的丈夫。

  可是,一切美梦,瞬间被撕碎了。她,终究嫁的是一个,嫌恶她,视她为草芥般的男人。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的重要,而男人,看重的东西,又是这般的肤浅,以前是她太过天真。那么她,将在心底狠狠发誓,如果这个男人终生不能爱上她,那么这层面纱,她终生不取。

  “你认为朕要干什么?你以为后,朕给了你那么多,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无须回报的吗?”

  他说着,黑瞳骤然放大,冷酷的俊颜僵硬的笑着,像恶魔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令人不寒而粟。

  “回报?你要什么?走开,走开……”从小一直受爹爹护佑的秦若九,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害怕。这个男人,那有些疯狂,怨恨的眼神,是她见过最可怕东西。那像黑洞一样,能吞噬一切的感觉,让她有种手足无措,无处可逃的恐慌感。

  “妖女,你要的不就是这些吗?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朕,今晚就满足你!”

  下一秒,就在秦若九还来不及挣脱之际,那庞大而沉重的身躯,竟毫不留情的欺身压下。

:天底下最可悲的新娘

  秦若九咬紧牙关,在他的镊制下,丝毫动弹不得。她唯有闭紧双眼,不再多看。此刻,她是多么屈辱的被她的夫君,这样折磨着。

  他凑近她的脸,语气充满威严与命令道:“知道朕是谁吗?皇上,当今至高无尚的朝烈帝。要是不想惹怒朕,就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一声话落,秦若九惶恐的睁开水眸。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让康雍笑了。

  “你,这个丑恶的女人,就连与朕大婚,也不敢摘下你的黑纱,你是天底下,最可悲的女子。你是天底下,最丑的新娘!”

  一句话落,那似带着满腔仇恨的眸子,那似带着无尽冷酷的容颜,竟如恶虎一样朝她扑去。

  “啊——”只听得秦若九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个如恶魔般的男人,嘴角顿时浮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痛,就像暴风雨骤然来袭。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都骗她……

  怪不得爹爹从小就告诉她,皇宫中人,个个居心叵测,波诡云谲。进宫后,让她要学会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尤其是不可轻信她人,女人是宫里,最阴狠歹毒的生物。所以,就连媒婆,也是如此吗?

  一滴清泪,顺着她嫩滑如玉的眼角滴落。她的尊严这样被践踏。她,还是一个新娘吗?为何她的夫君,就如地狱的恶鬼一样,让她感到如此可怕?

  她咬住红绸锦被,额上已经浸出了浅浅的细汗,他看着她,痛苦的紧闭双眸,那如羽翼般脆弱的睫毛正因主人的痛苦,而相互纠结在一起。瞬间,他薄薄的唇角,立马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知道,什么叫痛了吗?”说到这里,康雍冷哼一声,他要让这个女人,完全感觉不到快乐。

  “啊——不要……”

  她倏地睁开眸,水瞳迷惘痛苦得像丢了亲人的孩子。那种无助与恐慌,让他一阵错愕。

  随后,她再一次闭眸,整个紧张的身子,直接就瘫软下去。

  康雍止住了动作,冷冷打量了一眼这个女人,用手浅放在她的鼻息处,气若游丝。果真,昏倒了过去。

  他冷笑的扫视着她的额,与那双昏迷中仍显痛苦纠结的眸子,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眼睛很美,清亮单纯得就如冬日里的湖水。是的,如此美的眼睛,却藏存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沉心机。也许,就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赐了她美丽的双眸,却让她成为永世丑女。

  眸光,渐渐从黑纱下越过,她究竟有多丑?传言她脸长浓疮,嘴长胡须,鼻生麻豆,丑恶到了极点。这个女人之所以会这般丑,只因她们巫族之人,作恶多端,仗着一些巫术,常常杀人害畜。所以,老天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的后代,永世丑陋。

  可笑,为了那双眼睛,这一刻,他竟有种揭开她面纱的冲动。

  最终,大掌还是停留在了半空。是的,他不该对这个女人有所期待,她从小跟着她的父亲习巫学法,应该做了许多蛊惑人心,伤害世人之事。如果不是她,父皇也不会在临死前拟旨,逼着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要娶她为后。

:新婚之夜惨遭抛弃

  若不是她,他可以将他最爱的梨青公主封为皇后,要不是她,他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娶了康庆国最丑最恶的女人。

  下一秒,愤怒狠戾的眸光撒落在那洁白无瑕,如一块雕饰完整的美玉身上。

  哈哈,这个女人,也会有今天。既然敢嫁他为后,那么接下来,她将承受一切属于她的灾难。

  皇后之位,永远不可能让她这个长相丑恶,擅用巫蛊之术,城府似海的女人来当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若九被一阵寒流侵袭,浑浑噩噩中她睁开眼睛。此时,她头脑一片混浊,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环顾四周,自己竟被人扔在了屏风下的幽暗角落。

  夜风起,全身颤粟,她连忙环胸,捡起地面一抹白纱,轻轻将身体包裹起来。

  这时,不远处一阵阵的低吟充斥着她的耳膜,她冷得如蝼蚁般卷缩在一起,转过身朝那声源处望去。

  那女子的声音,似在低泣,又似飘入了一个极乐世界。

  金色龙榻上,秦若九望着她的夫君。他在刺目的烛光下,如覆盖上了一层太阳般明亮的光晕。那黑发将他冷峻的容颜遮挡得若隐若现。

  而榻上还有另一个女子。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在羞辱她过后,竟把她像杂物一样抛到别处,却和另一个女人厮混。

  刹那间,那黑纱下的面,苍白得如一层薄纸。似风一吹,便会绽然而破。

  女子突然娇嗔一声,语含拒绝之意。

  朝烈帝微恼的冷哼一声,继而停下来,眼神冷如冰窖:“你敢不顺从朕?”

  看着那冰冷的视线,噬骨的寒意,女子微微一僵。战战兢兢的将眸光睨向秦若九道:“皇上,不是妾身忤逆你,而是有人看着妾身,妾身皮薄,怕不能尽兴的服侍皇上!”

  康雍如豹子般犀利冷酷的目光,刹那间像把利箭般的落在了秦若九身上,看着那个青丝凌乱,眼神迷离而无助的女子,他心中闪过一抹残忍。

  “朕的皇后,你还不滚?难道你要将这场戏看完?”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从地狱的最深处,飘向人间。那微带着寒意的眸子,像是能穿透一切,瞬间刺破她的心脏。

  秦若九怔忡片刻,在惊吓中回过神来。她披起素纱,怆惶的站起来,转身想逃。岂料,双腿之间的痛楚,像银针刺遍她的全身。“咚——”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扑倒在地。迎来的是榻上女子得意而冷媚的笑容,以及康雍那邪魅无情的愤怒。

  她像受惊的小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蹒跚爬了起来。她撑着一旁的殿柱,踏着那鲜艳如血,撒落一地的精美凤袍,缓缓出屋。

  耳畔,再次传来女子的娇呼。以及男子那沉重而低迷的哼声。

  这,就是她的夫君,这就是她的新婚……

  夜色如冰,天空如浸染了一层汁墨,久久浓化不开。

:章冷彻心扉的感觉

  她白纱罩体,在黑夜中如一盏明灯。风起,白纱摇曳,如梦如幻。她面戴黑纱,如女神般用尽全身之力走出朝烈殿。

  前方,漆黑一片。正如她此刻的心境,茫茫后宫之路,她完全看不到任何光明。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皇后,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她不如做个普通的女子,与相爱之人平平淡淡,相夫教子一生。

  她,该何去何从?门外没有任何侍卫看守,她已是堂堂一国之后,却被如此狼狈不堪的赶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与一般的街头弃妇有何区别?

  苦涩一笑,踏着那长长金阶的脚心,犹如踏在千年寒冰之上,冷彻心扉的感觉,似乎让她记不起什么叫温暖!

  再一踏步,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软倒下去。发丝如瀑一般泄洒,整个身躯像齿轮一般滚落下去。

  痛,再次散遍全身。谁来救她?离开了爹爹,在如此冷冰寂寥恐怖的皇宫,谁来救她?

  一行浊泪,顺势流下,漫过黑纱,直接滑入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让她心痛加剧。

  此刻,秦若九的心境是沧凉而绝望的,一切美好的梦都被瞬间扼杀。

  曾经多少人羡慕她即将成为皇后,有着天下女子所忘尘莫及的。朝烈帝俊武不凡,身手了得,年纪虽轻,却治国有道。江山大业,全统治在他一人手中。虽然此人偶尔暴政,不过手段英明,处事公正,许多功高圆满,德高望众的股肱大臣,也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计使阴。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代帝王,肩负的东西是那么的沉重。而自己,将来会一代皇后,她拼命的让自己学习淑德贤良,从小便记熟《女诫》、《内训》、《烈女传》等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母仪天下,辅佐帝皇。可是,她从前所幻想的一切,这一刻皆以成空。就如美丽的泡沫,一碰就碎。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此?”

  就在她泪流如雨,心痛如绞之际,突然一道沉稳,刚毅的声音从背脊传了过来。

  继而,双肩之处,传来微微的暖意。秦若九转过身,却见一位身穿铠甲,手握紫青色宝剑的男子蹲在她的身后。此刻,他将自己所披的灰色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双眸如星,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亵渎之色,眼神是那样关切又怜惜的望着她。身上所传来的阳刚之气,配上那伟岸的身躯,仿佛让人感觉到了依靠。

  “娘娘,你……”

  “你是谁?”秦若九拉过披风,一脸怔愣的望着他。

  那人微微抱拳,一脸恭敬道:“属下乃是大内御前侍卫统领——浊影,今日皇上纳后,调走了所有看守在寝殿的侍卫。微臣因不放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漆黑的夜,四周是虫鸣蛙叫声。

  风起,发丝如柳,轻轻摇曳在脸颊两畔,她面上所罩的黑纱,微微掀起。

  浊影看得有些入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巫女,也就是康庆国的皇后?他真的会如传闻中的般丑吗?可是,眼下她的神情举止,完全像一个绝世美人儿,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惹人怜爱,惹人爱惜啊!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娘娘,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明明应该在皇上的寝殿,为何一身狼狈,满身血迹的滚落在殿梯外?

  “侍卫大人,可以扶我起来吗?”秦若九气若游丝的问道,水瞳无神,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娘娘叫我浊影便可。”

  说话间,浊影一把握住秦若九柔弱无骨的臂腕,却听她“咝——”的一声冷吸,他俊颜满是惊慌,急忙松开。原本要站起来的秦若九,再一次无情的跌倒在地。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弄疼了娘娘……”有些手足无措的浊影不知眼下是该去扶,还是不该扶。去扶吧,自己一介莽夫,怕弄疼了她。不扶吧,娘娘可是金贵之躯,受如此伤害,自己做臣子的还袖手旁观那简直就是天大不敬。

  秦若九坐倒在地,淡淡的望着远处,如羽翼般的睫毛带着哀伤的凄凉:“浊影你不必自责,不是你弄疼我,而是我本来就有伤。如果方便,麻烦你,抱我离开,我实在站不起来了!”

  “娘娘这……”男女本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皇后,皇上的女人。这一碰,可要人头落地的。

  “我脚扭了,根本走不动。如果你怕麻烦,帮我唤来宫女可好?”秦若九低低的哀求着,眼神空洞而充满绝望。

  那种目光,是浊影不曾见过的,那仿佛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却又充满无奈的辛酸,简直比什么东西都要撼动人心。娘娘也许是极丑无比的女人,可是她的眸子却是如此明亮动人,仿若两颗水晶,剔透唯美。令人在这一瞬间,怎么也无法拒绝。

  他缓缓蹲下身,埋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轻轻的将她拢在怀中,像对一个婴儿般的呵护,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再慢慢的抱了起来。

  “谢谢……”那句话轻若鸿毛拂过,让人置身梦中,一点也不真切。

  寒风中,她是那般的楚可怜,像一朵脆弱易逝的花朵,仿佛只要稍稍来点雷霜风雨,她便招架不住。

  娘娘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皇上如此对待?

  秦若九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凤仪宫,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殿外的阳光照在旖旎奢华的凤榻上,她紧蹙的秀眉似在忍受极大苦楚一般。那白皙如玉的额头,沁出层层细汗。梦中,像看到什么可怕之物一般,想要回避,却寸步难行。最终,在煎熬中醒了过来。

  眼前,并非她熟悉的场景。不是她挂满风铃的闺屋,而是清冷且华贵得令人迷醉的宫殿。

  “娘娘,你醒了?”远处,传来一道清脆且恭敬而疏远的声音。

  秦若九微微转动娇躯,体下一阵痛意袭来,让她倾刻间无法动弹。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一片混浊,昨夜……新婚?洞房……摔倒……这……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让秦若九有些招架不住。

  那个顶着余晖的丫头,慌忙放下手中的木盆,匆匆朝秦若九跑了过来,喘息着问道:“娘娘,你别动,别动,快躺好!”

  在小丫头的挽扶下,秦若九安定的躺了下去,水眸闪过一抹不安,微微朝那少女看去。

:皮开肉绽去沐浴

  少女约摸十六七岁,一身绿衫,小巧珑玲,长得机灵聪慧的模样。

  “你是……”

  “娘娘,我是照顾你的宫女,我叫绿儿!”

  “我怎么了?”秦若九半天也无法恢复力气,浑身又酸又疼,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绿儿见状,神情闪过一抹慌乱道:“娘娘,你先躺着吧。绿儿已经打来了热水,帮你将伤口的地方擦拭一下!”

  秦若九听着伤口,想到昨日那非人的对待,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神情一冷,淡声道:“不用了,烧些热水,我想洗澡!”

  “可是……娘娘,御医说了,娘娘的身体伤口太多,不宜沾水!”

  “没事,我想清洗一下,否则我整个人都不会舒服!”

  她淡声说完,将头拧开,神情悲凉的望向另一端,便不再言语。

  本想再说什么的绿儿,最终也只能止声,不语。随后,悄然退了下去。

  躺了一会,觉得思绪混乱的秦若九,在不知不觉中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娘娘……”

  “娘娘!”

  在呼唤中,秦若九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位身穿粉裳的小宫女,她们长得一圆一瘦。脸蛋却乖巧柔顺,说话的语气,更是丝丝柔柔,令人听得心里酥痒难耐。

  秦若九打量着她们,微微撑起身体,脚腕处传来阵阵痛意。轻轻的吟叫一声,两个小宫女连忙慌张的上前挽扶:“娘娘……你怎么样了?”

  秦若九望着眼前这个长相白皙,脸庞浑圆的俏丽女子,勉强一笑道:“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是,娘娘!”两个小丫头立即使力,挽扶着秦若九翻过身来。

  下榻以后,秦若九望着她要洗澡的浴桶被摆在殿中,桶里雾气氤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闻之欲醉。

  “扶我过去吧,我想沐浴。”

  “是!”

  在两个宫女的挽扶下,秦若九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裳,如凝脂般的肌肤惹得两个小宫女一阵倾羡。但同时也因那赫然醒目的伤痕,而感到触目惊心。尤其是她的双腿,纤长细皙得如天山的雪莲一般剔透晶莹。如此美丽玲珑的躯体,却有多处地方被血迹沾染,脚腕几处,已经皮开肉绽。

  看到这一幕,两个小丫头噤若寒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发一语。

  秦若九勉力的支撑着她们,轻轻踏入浴桶内,里面的玫瑰花瓣顿时漂浮荡漾,引得花香阵阵。

  水沾在伤口上面,痛得像被撕裂一般。她蹲下身,轻轻的闭上眼睛。在疼痛来袭的这一刻,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水眸久久不曾睁开,她就那样宁静的让自己浸泡在了水中,痛楚渐渐被温暖的感觉所取代。

  “你们退下吧!”秦若九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的她,所以她很不习惯两个小宫女在旁。

  长相瘦小的那位清秀宫娥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道:“娘娘,绿儿姐姐让我们给娘娘搓洗一下,说你有伤在身,不方便自己行动。”

  说到绿儿,秦若九心中一暖,微微颌首道:“那好吧,你们用水,帮我擦拭一下肩膀吧!”想起昨夜,被他像杂物一样抛到一边,她的双肩不由又酸又痛。

:这就是皇后的权威

  两个小宫女得令以后,纷纷点头,继而小心翼翼的拿起桂花胰子,在秦若九的肩上摸擦起来。

  那如玉一般的香肩,在雾气的笼罩下,仿若一尊雕刻得精致的美玉。

  “啊——”

  秦若九轻唤一声,微微缩了缩肩膀。

  这时,那胖瘦不一的两个小宫女,吓得慌忙跪地,不住叩拜道:“娘娘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秦若九抬起脖子,那被黑纱罩去的容颜,却露出一双清丽无双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柔光与怜惜之色。

  “你们怎么了?起来啊,我没有怪你们。”方才,不知是谁,触碰到了她后肩的伤口,可能沾了些胰子的原因,竟刺激得伤口疼得厉害。她不过是稍微反应了一下,并没想到会吓坏她们。

  见秦若九并没有像她们想像中的那般勃然大怒,两个小丫头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双肩颤个不停。

  “娘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罚罚奴婢吧……”

  听着那微胖的宫女求罚,那瘦削的宫女也头如捣蒜,泪眼盈盈道:“是……是……娘娘,我们不敢了,都怪奴婢瞎了狗眼,所以才弄疼了娘娘,娘娘饶命!”

  “我……”看着吓得不清的二人,脸色苍白得如面糊一样,秦若九心中一阵为难。

  这时,一抹绿影走来,看到这个场面,当即冲到秦若九身边,跪地叩首道:“娘娘,她们今儿个是第一天服侍娘娘,手脚多有不便,对待娘娘也不利索,还请娘娘不要介意,放过她们一次!”

  “是啊,求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替她们求情的人正是绿儿,只见她也慌了手脚,一脸无措的跪在地上,正用恳求的眼神望向秦若九。

  “我没说要罚你们,你们退下吧!”

  秦若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反应,会惹得她们如此惶恐。当下,她显得有些无奈,又难过。无奈的是,她本没有惩罚之意,而她们却怕自己怕成了这般模样。难过的是,原来这就是皇后的权威,高高在上,却令人心生敬畏。以后,怕是没人敢把她当成朋友,没人会与她谈心,那么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她该是何等的寂寞与空虚?

  听秦若九说到退下,绿儿立即朝二人使了一记眼色,冷声道:“小环,燕儿,还不快谢恩,娘娘都宽容大量了,还不走?”

  “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两个小宫女感激涕零,接着又跪又拜,这才慌张的退了下去。

  “娘娘,她们手脚都不利索,要不,让绿儿来服侍你吧!”绿儿见她们走后,水眸一转,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后,才对着秦若九问道。

  秦若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是让你们觉得很可怕?”

  一句话落,绿儿当即愣在原地,眸子闪过一丝不安。握着香巾的手一松,白色的巾帕像雪花一样飘落。

  “怎么会,娘娘是如此的明艳动人……母仪端庄,怎么能和可怕两字联系……”越说越心虚的绿儿,连忙低下头去拾香巾,连正眼也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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