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容

简

介

从西汉张骞出使西域诸国开始，陆上丝绸之路将中国文化与印度文化、罗马文化以及波斯文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人类的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壮丽华章。地处大西北的甘肃，古丝绸之路绵延一千六百多公里，占陆上丝绸之路的百分之四十，在人类漫长历史进程当中，留下了无数动人的故事和传说。本书以明末天下大乱，甘肃最后一位肃王朱识鋐的命运为背景，人文景观、地方民俗、运兵布阵、攻城掠地、比武选秀、爱恨情仇、行侠仗义、抢救国宝、诡异谍战、风水八卦、惩治贪腐、乔装逃亡等人物命运一个个跃然纸上，读来荡气回肠又不乏幽默其间，是描述王爷最好看的小说之一。

第

二

章

藩王渊源

藩王，也叫亲王，始于西汉，属于一生下来就拿工资的那种人物，是介于地方长官与郡主之间的统治者，也是仅次于天子，地位最高的封爵。既是皇亲国戚，也是雄霸一藩之统领，血统高贵，位高爵尊，以下天子一等的身份，手里拥有大大小小的兵权，镇守一方，万民敬仰，呼风唤雨，大把享受着朝廷的俸禄，恣意挥霍着自己的人生。

遥想当年，太祖朱元璋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左冲右杀，纵横天下，咬牙切齿推翻了元朝的统治，恢复了汉民族的万里河山，建立了大明王朝，皇上的位置当然非太祖莫属。太祖掌控天下之后，从加强中央集权入手，在中央层面，设立了中书省、大都督府和御史台，废除了宰相制度。在地方层面，撤销了行省，设立了承宣布政司、提刑按察司和都指挥使司。同时，在中央层面设置了拱卫司（也就是后来的锦衣卫），对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一系列事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跟着他出生入死打江山的那些小伙伴们被太祖理所当然封为文臣武将，成为太祖的左膀右臂，辅助太祖治理着这个国家，管理着这个国家的人民。

锦衣卫是明朝拱卫司的延续和发展，再加上后来建立的东厂和西厂，构成了大明王朝令人色变、不寒而栗的三大特务机构。

锦衣卫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一大发明。据《明史·刑法志》一书记载：“刑法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厂、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己。是数者，杀人惨而不丽于法，踵而行之，至没造而极。举朝野命，一听之介武夫宦竖之手，良可叹也！”大意是说：刑法的发明明朝独创的有三种：一是廷杖。就是在宫廷之上杖责朝廷官员。二是由宦官掌控的特务机构东厂和西厂。三是建立的军事特务机构锦衣卫以及附属的镇抚司诏狱。

廷杖又叫“执掌廷杖”。这是朱元璋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大臣而发明的一项酷刑。一旦哪位倒霉官员触怒了皇上，皇上便宣布加以廷杖。这位大臣立刻会被扒去官服，反绑双手，押至行刑地点午门。在那里，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一左一右早已严阵以待。受刑者裹在一块白布里，随着一声“打”字，棍棒就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大腿和屁股上。行刑者为锦衣卫校尉，这些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揍人无数，技艺纯熟，能够准确地领会司礼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的暗示，精准地掌握着受刑人的生死。如果这两人两脚八字形张开，表示可留杖下之人一条活命。反之，如果脚尖向内靠拢，则杖下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挨完杖刑之后，锦衣卫校尉还要提起裹着受刑人那块白布的四角，抬起后再重重摔几下，如此这般重复数次，此时布中之人就算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小命了。

明朝初期的军制比较简单，其最基层单位是“卫”和“所”，每卫约有将士五千人，其下设所，分为千户所和百户所，京城的禁卫军所辖卫所为四十八处。后来，大明皇帝朱元璋改革了禁卫军，建立了十二个亲军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拱卫司的基础上组建起来了令人色变的“锦衣卫”。

锦衣卫的首领统称为指挥使（或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一般由皇帝器重的亲信武将担任，官位授正三品，主要职责从文字上来看，不算标点符号，只有九个字：“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掌直驾侍卫”这个比较简单。其实就是承担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皇帝外出巡视检查的安全保卫工作。

“巡查缉捕”这个比较特殊一点。朱元璋带着小伙伴们推翻元朝建立大明王朝之后，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感觉传统的司法机构比如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使用起来不太顺手，于是先组建了拱卫司，再改成锦衣卫。拥有自己的监狱（那个时候叫“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人犯而不必经过国家司法机构。后来随着锦衣卫“巡查缉捕”职能无限度地扩大，锦衣卫像打了鸡血一样，平时身着蟒袍玉带，执行任务时穿着飞鱼服，手拎绣春刀，腰里装着只刻编号、不刻姓名，可随意出入皇宫的牙牌，张牙舞爪，四面出击，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违抗，就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一来，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计其数，全国上下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中，令人不寒而栗。

大明王朝开国重臣宋濂，秉性老实忠厚，年纪虽大，办事还算得力，令朱元璋十分满意。有一天，宋濂在家中宴请宾客。第二天上朝，朱元璋在大殿当众质问宋濂，昨天请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菜？喝了些什么酒？说了些什么话？宋濂一一如实做了回答。朱元璋听完后哈哈哈地笑着说道：“你说的全对，看来没有欺骗我。”说完又拿给宋濂一张图，宋濂一看，牙关打战，全身哆嗦，吓出一身冷汗：妈妈的，原来这张图上标注的正是自己昨天请客时的座位排列情况！有一次，宋濂下朝回家，也许是真的年纪大了，加上每日里早起上朝，确实有些疲惫，便顺口赋诗一首：

四鼓咚咚起着衣，

午门朝见尚嫌迟，

何时遂得田园乐，

睡到人间饭熟时。

没想到第二天上朝，朱元璋一见宋濂便说道：

“宋大人昨天做得好诗呀，可是我并没有嫌你上朝迟到呀，还是把‘迟’改成‘忧’吧。”

宋濂一听，吓得赶忙叩头谢罪。

从那以后，包括宋濂在内的朝廷官员只能如履薄冰、如坐针毡、如临深渊地当官做事了。

宋濂，初名宋寿，字景濂，号潜慈，别号龙门子等一大堆，明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思想家，官至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被誉为“开国文臣之首”，与高启、刘基并称为“明初诗文三大家”，著有《宋学士文集》七十五卷，主编有《元史》二百一十卷等。

锦衣卫的成员不是谁都可以当的。首先看出身。生于良家，无犯罪记录是基本条件。其次看外表。牛高马大，虎背熊腰，声音洪亮，威严十足是必备条件。这两个看似简单的条件，基本把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歪瓜劣枣之人拒之门外。至于随着职位的升迁和环境的变化，演变成令人愤恨、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人渣无赖之类，那就是后话了。

东厂是朱元璋的儿子明成祖朱棣发明的。在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侄子朱允炆的皇位之后，朱棣同志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高度紧张当中。一方面，建文帝朱允炆压根未死，流落坊间的流言不断发酵，对自己统治天下存在隐患。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对这个来路不正的新政权观望消极，并不十分支持。为了巩固政权，朱棣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专制机构来为自己服务。虽然有锦衣卫这个专门的机构，但是，那是老爹朱元璋一手组建起来的，对我这个新任皇帝来讲，使用起来很不方便，老爹的这个机构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个机构撤销不了也用不起，只好放在一边凉快去吧，永乐皇帝朱棣决定自己建立一个新的机构。

在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过程中，以郑和代表的宦官集团，还有以道衍为代表的和尚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当了永乐皇帝的朱棣觉得该是他们闪亮登场，为自己再立新功的时候了。

宦官集团的老板郑和是回族，原名叫马和，小名儿叫三宝，他是今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县人，十岁那一年，明朝军队进攻云南的时候，明朝的副统帅蓝玉发现这个小孩儿眉清目秀，聪明至极，于是把马和小朋友带到了南京，加以诱骗之后阉割成了太监，然后作为一件稀有之物送给了燕王朱棣。朱棣看到这个聪明伶俐的小朋友，自然欢喜得一塌糊涂，一边夸奖蓝玉同志善解人意，很会办事，一边把马和小朋友安排在燕王府工作。后来，马和小朋友又被道衍和尚姚广孝收为菩萨戒弟子，法名福吉祥。朱棣在发动“靖难之役”的时候，这个法名叫福吉祥的马和小朋友在今河北省任丘县（那时候叫河北郑州）聪慧机智，作战勇敢，立下了赫赫战功。燕王朱棣当了皇上以后，马和小朋友好运不断，好事连连，为了纪念此地的战功，他被永乐皇上朱棣赐姓郑，并提拔为官至四品的内宫监太监，后来先后七次漂洋过海，完成了人类史上伟大的航海创举，成为明王朝宦官集团的大老板和著名的航海家、外交家，至今家喻户晓，声名显赫，载入史册。

和尚集团的老板道衍原名叫姚广孝，他是今江苏省苏州市人，十七岁那年出家为僧，法名道衍，自号逃虚子。他是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和实施者，在不遗余力地帮着燕王朱棣从侄子朱允炆手中夺得大明江山后，被永乐皇上朱棣赐名广孝，并提拔为太子太师，朝野上下称之为披着袈裟的“政治和尚”和“黑衣宰相”，成为明王朝和尚集团的大老板。

和尚集团比较好理解，而宦官集团就不常见了。用现在的大白话来解释，宦官其实就是刻意把男人的那个割掉，又在朝廷后宫当官的一群中性人，普通话叫“太监”，西北话称“二刈子”。

据清代学者吴长元所著《宸垣识略》一书中记载，从一个正常的男人转化为一个“二刈子”的程序蛮复杂的，作者大致梳理了一下，一般要经过以下四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引荐订文书。愿意净身入宫当太监的男人必须要有一定地位的太监引荐，然后凭证人立下“婚书”，要把自己当成“女人”嫁到皇宫里，并邀请当地德高望重之人作为见证人，共同订立一份《自愿阉割书》。

第二个环节：进宫要送礼。首先要向引荐的太监送礼。大概需要交上十两银子，如果家庭贫穷，实在拿不出来的话，则要订立契约，等这个男人进宫当了“二刈子”，再从工资里逐月扣除，如果混得好很快就能还清。如果混得不好，这笔债得还好长时间，变成了“小二刈子”给“大二刈子”打工。其次还得给“刀子匠”送礼。在这个层面，其实就是个意思，一般是一个猪头或者一只鸡，一坛酒而已。

第三个环节：精心做准备。数十斤大米，几篓玉米棒、五百张窗户纸。其中大米是一个月的口粮，玉米棒用来烧炕取暖，窗户纸用来糊窗子，所有这些和坐月子一样，都是为了避免阉割后着风受凉，落下后遗症，今后可不好玩了。这时候的刀子匠也不能闲着，毕竟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他要准备两个新鲜的猪苦胆、臭大麻汤和麦秆。猪苦胆有消肿止痛的功能，阉割后敷在伤口处。臭大麻汤阉割前喝一碗容易让人犯迷糊，医院给病人做手术时用的麻醉药差不多，阉割后再喝一碗，跑肚拉稀，减少小便的排泄量，保证阉割的成功率。麦秆的功用这时候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用作导尿管排尿了。

第四个环节：阉割要谈话。阉割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刀子匠”要采取一问一答的形式，例行公事，霸气十足地问几个问题，为的是以后消除自己的犯罪感，避免惹祸上身。大意是：

问：“小子，你是自愿净身吗？”

答：“是的，小子是自愿净身。”

问：“小子，假如你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答：“小子我绝不反悔。”

问：“小子，你可得想好了，爷爷这一刀子下去，你这辈子就要断子绝孙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答：“小子我想好了，和爷爷你没有半根毛线的关系。”

“刀子匠”问完之后，担任引荐人的太监照例还得把那份《自愿阉割书》再念上一遍，让受阉割者确认无误后，刀子匠便开始进入手术状态了。

那么，在明朝这样的“二刈子”有多少人呢？在朱元璋执政时期只有几百人，到了明朝后期竟然发展到数万之众。明宪宗朱见深时代，朝廷右副都御史彭韶在奏疏中说，“监局内臣，数以万计”。在明孝宗朱佑樘、明武宗朱厚照时代，不断有朝廷大臣在奏疏中忧心忡忡地指出，“内府二十四监局及在外管事者并有常员。近年诸监局佥书者多至百数十人”。明神宗朱翊钧时代，其中仅六年时间，两次新增加的宦官就达六千多人。到了崇祯皇帝朱由检最后一位明代皇帝时期，史载“中七万人皆喧哗走”。有首诗形象地写道：

授兵十万上谯楼，

可是文皇靖难收。

只费杜勋三四语，

尽从濠内一时投。

诗词中写的“授兵十万”，就是指的十万净军，就是宫内“二刈子”们组成的队伍，也就是说为了抗击闯王李自成的进攻，手中已经无兵可以调用的崇祯皇上，最后不得不组成了由“二刈子”组成的十万武装队伍来和闯王李自成的军队抗衡。

清朝初年的一天，康熙皇帝曾经向明朝的一个老太监了解当时的情况，也许这个老太监面对新的主子有点紧张，也许是知道康熙皇帝不了解明朝内宫的情况，便信口雌黄地禀报明朝有“宫女九千人，内监至十万人”。这个数字虽然有夸大之嫌，但是内宫三五万的太监数量应当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众多的“二刈子”平时怎么来管理呢？具体来说，就是设立了“四司”、“八局”、“十二监”，号称“二十四衙门”的组织机构来管理这些“二刈子”。

四司是：

1.惜薪司：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宫中日常所用的薪、炭之物。

2.钟鼓司：设掌印太监一人。负责皇帝上朝时鸣钟击鼓，以及演出内乐、传奇、过锦、打稻等杂戏。

3.宝钞司：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造办宫中所用的粗细草纸。

4.混堂司：设掌印太监一人，管理宫中的浴室。

八局是：

1.兵仗局：设掌印太监一人、提督军器库太监一人。负责掌造军器，包括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等各类兵器。

2.银作局：设掌印太监一人、提督金银库太监一人。负责打造宫中金银器饰。

3.浣衣局：设掌印太监一人。由年老及有罪废掉的宫人负责御用及宫中衣物的日常洗涤。

4.巾帽局：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宫中内使帽靴、驸马冠靴及藩王之国诸旗尉帽靴。

5.针工局：设掌印太监一人。负责制作宫中衣服。

6.内织染局：设掌印太监一人。负责染造御用及宫内应用缎匹绢帛。

7.酒醋面局：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宫内食用酒、醋、糖、浆、面、豆食物等。

8.司苑局：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宫中各处所需的蔬菜瓜果及种艺之事。

十二监是：

1.司礼监：在宦官机构中处于第一的位置，设提督太监一人，掌印太监一人，秉笔太监、随堂太监八九员或四、五人。负责掌理内外奏章，照阁票批朱等。监督、管理皇城内的出籍、内书堂、仪礼、刑法、关防门禁。

2.内官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国家营造宫室、陵墓，及经办妆奁器用等事。

3.御用监：设掌印太监一人、里外监把总二人。负责造办皇帝所用之物。

4.司设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帐幔、雨具、仪仗队等。

5.御马监：设掌印太监一人、监督太监一人、提督太监一人。掌管宫中御马厩等事。

6.神宫监：设掌印太监—人。负责太庙各庙洒扫及管理香、灯等事。

7.尚膳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提督光禄太监一人、总理太监一人。掌管御膳及宫内食用等事。

8.尚宝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御用宝玺、敕符、将军印信。

9.印绶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宫中古今通集库，以及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勘合、符验、信符等事。

10.直殿监：设掌印太监一人。负责宫中各殿及公共区域的卫生保洁。

11.尚衣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掌管皇帝的衣帽鞋袜。

12.都知监：设掌印太监一人。本来负责各监行移、关知、勘合等事，后来专门跟随皇帝大驾，负责开路清道，禁止他人通行事宜。

掌印太监虽然是“四司”、“八局”、“十二监”的一个部门负责人，与那些朝野大臣相比，官位固然不高，但是，天子脚下七品官啊，何况是与皇上朝夕相处的人，有时候这些人的权力大过任何人，连朝野上下的文臣武将们也惧怕三分。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建立了一个由宦官掌控的特务机构，由于其地址位于北京东安门北侧（今王府井大街北部东厂胡同），因此被命名为“东厂”。东厂的职能从文字上来看，有十六个字：“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比朱棣的老爹朱元璋规定的锦衣卫工作职责多了七个字。但是，就因为“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一句话当中多了一个“等”字，东厂的权力被无限放大了。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力，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但到了后期，东厂也有了自己的监狱。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主和厂督，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除此以外，东厂中设千户一名，百户一名，掌班、领班、司房若干，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有两类人，那就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负责管理番役，番役就是具体出力干活，执行抓捕任务的。

随着锦衣卫和东厂的暗中较劲，反复博弈，本来与锦衣卫势均力敌的东厂，后来的权力范围反倒超过了锦衣卫。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司法机构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去监督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每天坐班，一刻不停地监视着朝廷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边报、塘报，东厂都要派人去查看，其他人不敢说半个“不”字，甚至连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的价格，也纳入了东厂的侦察范围之内。东厂获得的情报，不通过任何部门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相比锦衣卫必须采用奏章的形式，向皇上汇报省掉了许多中间环节。别看东厂的那些小子们每天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幽灵般地浪荡，其实并非完全为朝廷办事，更多的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他们常常能够罗织出来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罪名，陷害官员，诬赖良民，欺负百姓，屈打成招后，再趁机敲诈勒索，中饱私囊。

发展到后来，东厂的侦缉范围几乎扩大到了全国各地。连偏远地区也出现了“鲜衣怒马作京师语者”，导致举国上下人人自危，胆战心惊，民不聊生。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完全属于后来者居上、儿子当爹的那种，父子关系颠倒，师徒关系搞混，导致锦衣卫和东厂由平级关系变逐渐成了上下级的隶属关系，甚至出现了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还要下跪磕头跪拜的怪现状。

西厂则是朱元璋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也就是明宪宗朱见深发明出来的。明宪宗朱见深执政期间，京城内先是出现了“妖狐夜出”的神秘案件，接着又有一个道人叫李子龙的。这妖道仗着会点法术，运用旁门左道蛊惑人心，手底下网罗了一大批太监，公开或者半公开地与朝廷分庭抗礼，甚至有图谋不轨之嫌。后来锦衣卫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李子龙及其门徒一网打尽，但明宪宗朱见深皇上昼思夜叹，深感特务力量的不足，会对自己的统治构成潜在的威胁。于是，他派身边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汪直乔装打扮到宫外打探消息。一心想升官发财的汪直算是逮着了这个机会，他带着亲信到处捕风捉影，搜罗了不少所谓的“秘密消息”报告给了宪宗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皇上认为这些消息很有价值，对汪直的表现也十分满意，要求他继续做下去。几个月后，明宪宗朱见深皇帝成立了一个新的特务机构——西厂，首领就是这个汪直。西厂厂址设在灵济宫前，以旧灰厂为厂署总部。西厂的领导主要从皇上的禁卫军中选拔，这些人再自行选调部下，短短几个月内，西厂人员大肆扩充，其规模和势力甚至超过了老前辈锦衣卫和东厂。

成立西厂的最初目的，本来只是为明宪宗朱见深刺探消息，但汪直为了升官发财，便拼命地炮制所谓的大案、要案，其办案数量之多、速度之快、牵扯人员之广都远远超过了东厂和锦衣卫。西厂在全国布下侦缉网，主要打击对象是京城内外的官员，一旦怀疑某人，就立刻加以逮捕，事先不必经过明宪宗朱见深皇上同意，之后当然就是用尽酷刑，拷打逼供，争取把案件弄得越大越好。对一般百姓，其一言一行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西厂以妖言惑众之罪下狠手治罪，导致家破人亡。

西厂仅仅成立才几个月，就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以连中三元的大学士商辂同志为首的文武大臣开始了集体上书行动，多次向明宪宗朱见深皇上痛斥西厂之罪恶，陈述西厂之危害，并将汪直之流犯下的不法之事一一进行举报。明宪宗朱见深皇上收到奏章后感到大为震惊，为了安抚人心，无奈之下只好撤销了西厂并遣散了西厂的所有人员。

撤销西厂的那些日子里，明宪宗朱见深神情萎靡，面带焦虑，总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这时候，朝廷有一个大臣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于是主动上书，歪曲事实，添油加醋大肆吹捧汪直。明宪宗朱见深龙颜大悦，不顾其他大臣们的反对，力排众议，立刻恢复了西厂，汪直复出后废寝忘食，更加卖力地办理了一大批所谓的“大要案”，善于看人下菜的这个大臣，因在明宪宗朱见深面前说了汪直的许多溢美之词，汪直在吃肉同时，也不忘让这个大臣喝汤，在汪直不遗余力的帮助下，这个大臣最终得以顺利升官晋位。

汪直，明代宦官，今广西桂平市人。最初在德昭宫侍奉万贵妃，后任御马监太监。明宪宗朱见深设立西厂之时，任命汪直为统领，自藩王府边镇至南北河道，都有他的耳目在，屡行大狱，迫害忠良，连街坊吵架，鸡飞狗跳之事也要追究王法，一时权倾天下，大肆搜刮，后与另一名宦官争权失败，导致在皇上面前逐渐失宠，被明宪宗朱见深皇上逐出西厂，调出京城，西厂又遭解散之命运，几年后，郁郁寡欢的汪直在失意中死了。

太祖朱元璋绝对是个聪明人。大明王朝建立之后，他看到成天黏糊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大臣们文韬武略，挥洒自如，有板有眼地工作，有情有义地交往，有滋有味地生活均不在自己之下。假如有一天，这些文臣武将们当中，只要有一个像自己一样造反成功，当了皇上，能力和水平同样会完爆掉自己。在朝野之中的这些文臣武将们自己尚可控制，而那些，手握重兵，固守边疆的武将们就不太好掌控了。毕竟在这个万物共存、相互关联的世界里，除了老虎的额头上明示着一个“王”字，而在任何人的额头上不可能写上一个“反”字呀。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了维护朱家王朝的天下，太祖决定在全国实行藩王制。至于藩王们造反与否，暂且不去考虑了。毕竟肉烂了还在锅里，就算有那么一天，假如有一个藩王真的造反成功了，这天下还得姓朱不是，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如果算一语成谶的话，后来还真有一个绝顶聪明、性格急躁的藩王能不能接上班还在两可之间，就迫不及待地发动兵变，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皇位占为己有，此为后话了。

因为“控要害，以分制海内”的原因，太祖的分封藩王，固守边疆的提议得到文臣武将们的一致同意，估计个别的文臣武将对这个提议也只能在心里投一张反对票。但是，太祖为了封口，也为了不让这些文臣武将门和天下人感觉到他私欲膨胀，假公济私，在分封藩王前还特意作了一番能够拿到桌面上的这样一通解释：“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也。”用现在的话大意是这样说的：“天下这么大，我决定必须建立藩王制来构筑国家的安全屏障，这样对上可以保卫国家，对下可以保护人民。现在我的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应该各有官做，有所事事，让他们分别镇守边关。我不是私心太重，照顾亲属，而是遵循了先哲们的规矩，为国家的长治久安考虑啊。”这一番解释上遵先哲之制，下保国泰民安，合情合理，公私分明，更何况太祖的子孙们个个十分了得，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朝廷的那些文武大臣们谁敢说半个“不”字，普天之下更不敢有任何杂音。于是，除了皇太子朱标和早年夭折的二十六子朱楠之外，太祖立刻在全国重镇一鼓作气把儿子和孙子封了二十六个藩王。他们分别是：

1.秦王朱樉:明太祖次子，建藩国于今陕西省西安市。

2.晋王朱棡:明太祖三子，建藩国于今山西省太原市。

3.燕王朱棣:明太祖四子，建藩国于今北京市，后为帝系，是为明成祖。

4.周王朱橚:明太祖五子，初封为吴王，建藩国于今浙江省杭州市，后改封为周王，建藩国于今河南省开封市。

5.楚王朱桢:明太祖六子，建藩国于今湖北省武昌市。

6.齐王朱榑:明太祖七子，建藩国于今山东省青州市，因罪被禁锢京师，不久即被正式废为庶人，取消齐王封爵，藩国也被废除。

7.潭王朱梓:明太祖八子。建藩国于今湖南省长沙市。

8.赵王朱杞：明太祖九子，第一年封王，第二年夭折，年近三岁，封王可以，封国就没有必要了。

9.鲁王朱檀:明太祖十子，建藩国于今山东省兖州市。

10.蜀王朱椿:明太祖十一子，建藩国于今四川省成都市。

11.湘王朱柏:明太祖十二子，建藩国于今湖北省荆州市，后获罪削去湘王爵位，废除封国。

12.代王朱桂:明太祖子十三，初封为豫王，后改封为代王，建藩国于今山西省太原市。

13.肃王朱楧:明太祖十四子，初封为汉王，后改封为肃王，初建藩国于今甘肃省张掖市，再移藩国于今甘肃省兰州市。

14.辽王朱植:明太祖十五子，初封为卫王，初建藩国于今广东省广宁县，后建藩国于今湖北省荆州市。

15.庆王朱栴:明太祖十六子，建藩国于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

16.宁王朱权:明太祖十七子，初建藩国于今山西省大宁县，后建藩国于今江西省南昌市。

17.岷王朱楩:明太祖十八子，初建藩国于今甘肃省岷县，后建藩国于湖南省武冈市。

18.谷王朱橞:明太祖十九子，初建藩国在今河北省宣化县，后改建藩国于湖南省长沙市。后耍阴谋搞政变，被削去谷王爵位，废除封国。

19.韩王朱松:明太祖二十子，初建藩国于今辽宁省开源县，后改建藩国于今甘肃省平凉市。

20.沈王朱模:明太祖二十一子，建藩国于今山西省长治市。

21.安王朱楹:明太祖二十二子，建藩国于今甘肃省平凉市。

22.唐王朱桱:明太祖二十三子，建藩国于今河南省南阳市。

23.郢王朱栋:明太祖二十四子，建藩国于今湖北省安陆市。

24.伊厉王朱彝:明太祖二十五子，建藩国于今河南省洛阳市，明世宗时削去伊王爵位，废除封国。

25.靖江王朱守谦：明太祖朱元璋之孙，建藩国于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

26．吴王朱允熥：明太祖朱元璋之孙，建藩国于今浙江省杭州市，未就藩。

太祖为了避免朱家子孙繁衍，名字重复把辈分搞乱了，他亲自拟定了序列化、规范化的取名方法。如：给儿子们取名全是带木字旁的异体字，有的字在《词源》上面都查不到，按照对多数字意的理解，全部是枝叶茂盛的树木或者植物的意思。太祖的大儿子朱标太子更有个性，孩子们的名字里全部是带火字旁的异体字，有的字不仅在《词源》上面查不到，而且在电脑字库里面也找不到。后来，通过查阅相关资料和请教相关权威人士才明白，太祖的子孙们取名根本不是像现在一样有些随心所欲，而是太祖早就规定必须按照金木水火土这一顺序取名，至于以后再怎么取名，那是自己的身后之事，由其他皇上来定夺了。

藩王们的工作性质分为明暗两项。明面上的工作只有一项，就是驻守重镇，治理地方。暗地里的工作性质则有两项，就是清君侧，保后援。清君侧的意思就是清除君王身边的那些坏人。至于谁是坏人，那要区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皇上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这种坏人只要拉帮结派形成不了气候，皇上打个呵欠的功夫，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搞定。第二种情况是皇上认为是好人，但这个好人依靠皇上做后台，无所事事，尸位素餐不说，还要丧尽天良，坏事做绝，祸国殃民，甚至连皇上有时也奈何不了他，弄得满朝文武普天之下群情激愤，天怒人怨，这时候的清君侧就恰到好处了。保后援的意思比较好理解，就是一旦朝廷或者边关兵变或者外敌侵犯的时候，藩王们挥起战刀，率领军队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保证做一些强有力的支援。

藩王们的福利待遇跟皇上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大明王朝等级森严，需要按照“下天子一等”来掌握了。具体讲就是要在“三个一点”方面稍加控制，即：所建的王宫要小一点，配置的兵力要减一点，拥有的臣子们和女人们要少一点。例如：从交通工具方面来说，太祖坐的轿子叫“龙辇”，形制、规格、装潢那才叫个高大上，无人可比。藩王们坐的轿子则称为“象辂”，其大小尺寸较太祖坐的“龙辇”要小一些。从办事机构方面来说，明朝设有掌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和考试以及招待外宾、慰劳功臣的礼部，最大的长官叫礼部尚书，藩王们只能设立一个礼卫司，最大的长官叫给事中。从军事管理机构方面来说，明朝设有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的兵部，最大的官叫兵部尚书，藩王们只能设立一个指挥司，最大的长官叫指挥使。如果不懂规矩，占着天高皇帝远的那么一点优势，敢跟皇上平起平坐，敢跟皇上叫板高下，敢跟皇上分庭抗礼，那时候叫“犯上”，确切一点说叫“僭越”，也就是超越了本分的意思。当下的通俗语言叫“耍大牌”，西北话叫“耍大辣子”，也就是分不清主次，不自量力的意思。虽然是儿子或者孙子，老子或者爷爷这时候同样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他们脑袋的。

太祖的分封藩王制度实行以后，新的问题来了。这就是平时和地方军政大员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呢？太祖不愧是太祖，他老人家早就放出狠话来，各地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更不得干涉地方官员的军政事务。否则，那是要以欺君之罪入狱和杀头的。但是，说归说，做归做，地方的文武长官们心知肚明，都懂得如何处理地方与朝廷，地方与藩王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地方官员好比是站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哪个也不能踩破。所以，这些地方官员们除了对朝廷绝对服从，对藩王同样不敢怠慢。发生重大情况或者是朝廷调动地方兵力那是要向藩王报告并取得同意的，这样一来，藩王不仅拥有绝对的军权，还拥有一支数量不小、装备优良号称“王府亲兵”的直属武装力量，此为后话。

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为了本书故事的连贯性，首先得拿第一代肃王朱楧说事了。

作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四子的朱楧，是明太祖朱元璋与一位没有名号的妃子郜氏所生。由于朱楧同志在兄弟们中间出身不太正统，所以名分较低，属于皇室贵族里面的“穷人”。郜氏只能精心抚养，仔细调教朱楧，弥补先天不足。这也正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朱楧从小志向远大，立志当家，从学文习武到修身养性，一步一个脚印就这么扎扎实实茁壮成长起来还不算，而且在众多小伙伴里出类拔萃，鹤立鸡群。长大后善骑射，能诗文，谋勇兼备，“性谨厚，好文学，安靖循理”，太祖朱元璋龙颜大悦，成天乐呵呵地称其为“秀才”。朱楧分封肃王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老爹朱元璋破例赐给了朱楧一件国宝，这就是闻名于世的稀世珍宝《淳化阁帖》。

《淳化阁帖》是我国第一部大型名家书法集帖，是中国历史上书法的扛鼎之作。全贴共分十卷，因为刻成于宋太宗赵匡胤在位的淳化三年，也就是公元九九二年而得名《淳化阁帖》，由于刻板深藏禁宫密室的缘由，也称之为《淳化秘阁法帖》。《淳化阁帖》总共收入了历代帝王、名臣和书法家一百零三人的墨迹四百二十件，其目次主要是：第一卷为历代帝王法帖，收汉至唐帝王十九人书法计五十帖；第二卷至第四卷为历代名臣法帖，收东汉张芝至唐朝陆柬之等书法家六十七人书法一百一十四帖；第五卷为古代法帖，收录汉字创始人仓颉至唐朝张旭等十五人及无名氏六人书法共计二十三帖；第六至第八卷为东晋王羲之书法，三卷计一百七十帖；第九卷至第十卷为东晋王羲之之子王献之书法，二卷共计六十三帖。十卷中字体有篆、隶、楷、行、草等多种书体。法帖的原版用枣木雕刻，用材用工相当讲究，拓印的数量也非常小，这批原版在宋朝就已经是国宝了。也许是国宝的原因，所以宋太宗赵光义并不多印，他老人家只赏赐给亲近的皇亲国戚和中书省、枢密院大臣仅每人一套拓本而已，所以，这样一来流落在民间的就极其稀少。本来就物以稀为贵，未曾想，在宋仁宗赵祯庆历年间，也就是一零四一至一零四八年之间，因宫中不慎失火，刻帖的木板与所藏历代名帖原作不幸被这场大火全部烧毁，化为灰烬。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因此，《淳化阁帖》最初的拓本被视为国宝，价值连城，秘不示人。

朱楧虽然在皇宫出身旁门，在皇室成员中地位也不是很高，有时候还得遭人家白眼甚至在背后指指点点，但占着自己的学识、武功、人品和修为，加上太祖皇帝朱元璋的“高看一眼”并且赏赐《淳化阁帖》等因素，还是顺利成了第一代肃王。

从人们评说历史功过的角度来看，在人才辈出的大明王朝，这个庞大的肃王家族整整延续了二百五十一年。总体来看，这是一支朴素平庸，按部就班，中规中矩，没有出过什么特别著名的人物，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的家族，庸也？惰也？孰也？非也？自然不好去评说，不过，肃王这一脉的传承体系倒是非常完整，从第一代肃王朱楧开始，共传了九世十二王，他们分别是：

1.肃庄王楧。一三七八年始封汉王，一三九二年改封肃王，一三九五年就藩今甘肃省张掖市，一三九九年内徙至甘肃省兰州市，一四一九年去世，在位四十二年。

2.肃康王朱瞻焰。一四二四年袭封，一四六四年去世，在位四十一年。

3.肃简王朱禄埤。初封洵阳王，一四六八年袭封，一四七九年去世，在位十二年。

4.肃恭王朱贡錝。初封汾州王，一四八七年袭封，一五三六年去世，在位五十年。

5.肃靖王朱真淤。一四七四年封世子，一五二六年去世，追封为靖王。

6.肃定王朱弼桄。一五三九年袭封，一五六二年去世，在位二十四年。

7.肃昭王朱缙炯，封为世子，公元一五五七年去世，追封为昭王。

8.肃怀王朱绅堵。一五六三年袭封，一五六四年去世。在位二年。

9.肃安王朱弼柿。懿王继位后追封为安王。

10.肃懿王朱缙愦。一五七一年以辅国将军嗣封，一五八八年去世，在位十八年。

11.肃宪王朱绅尧。一五九一年袭封，一六一八年去世，在位二十八年。

12.肃王朱识鋐。一六一四年封为世子，一六二一年袭封肃王，一六四三年冬天，闯王李自成部将贺锦领导的大顺军攻克兰州，肃王朱识鋐的结局一说被杀，一说逃走，且不论哪种说法靠谱一些，总之在位二十三年，标志着肃王时代的彻底终结。

按照明朝政府典章制度，皇子封亲王，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府置官属，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达万人，隶籍兵部，冕服车旗邸第，公候大臣伏而拜谒，无敢钧礼。这种仅次于皇上的待遇，使藩王们在皇恩浩荡光环的笼罩之下，他们或屯兵于交通要道，或驻防于边塞重地，或坚守于繁华胜地，专心致志发挥着巩固朱家王朝的战略作用。

一六四四年四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历经二百七十多年的大明王朝到了明思宗朱由检这一代，也就是崇祯皇帝这里终于要寿终正寝了。这一天，伴着皇宫之外李自成起义大军的呐喊声、枪炮声，精神已经极度崩溃的崇祯皇帝挥动宝剑，嘴里念叨着“为何生在帝王家”，手脚并用接连杀掉几位嫔妃和亲人试图突围出皇宫失败后，那些平时俯首称臣的大部分官员们早已作鸟兽散撒丫子跑掉了，身边只有太监王承恩一个人陪伴着他。过去，指点江山，普天之下人人敬畏的天子，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此时风光早已不再了。

崇祯皇帝带着太监王承恩踟蹰前行，登上煤山寿皇厅后，先是摘下王冠扔在地上，然后打开发髻，披发遮面，然后用一条锦帛结束了自己三十五岁的生命，忠义的太监王承恩也一同上吊身亡，追随皇上而去。崇祯皇帝做梦也没有想到，寿皇厅曾经是自己亲自训练宫廷侍卫用来保护自己的专用场所，现在却成了自己去见列祖列宗的归宿之地。此时此刻，什么社稷江山，什么理想抱负，都是浮云，倒是留下了崇祯皇帝咬破手指写在龙袍上的最后一道血书遗诏，至于李自成及其大顺军，还有崇祯皇上曾经统治下的那些明朝臣民们是否遵照执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崇祯皇帝的带血遗诏上悲怆而郁闷地写道：“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勿伤百姓一人。”用现在的话大概是这样说的：“我才德微薄，身体孱弱，触怒了上苍，所以上苍要惩罚于我，致使反贼直逼京城，但这都是诸位大臣害了我呀。我死后无颜面对祖宗，只能自己卸去王冠，并且用我的头发遮住脸面，任凭贼人五马分尸，但是不要伤害无辜百姓一人！”

这份不算标点符号只有四十七个字的带血遗诏虽然不长，但字字血泪，内涵丰富，发人深省，至少表明了四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自我批评。深深谴责自己品德不足，修身不够，才导致了今天的下场。第二层意思是反思原因。各个大臣都在欺骗自己，不忠心报国，导致了今天的亡国。第三层意思是虽然自己事必躬亲，励精图治，但是国家还是管理成这样，实在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只好自己卸去王冠朝服，以发遮面的形象地去见列祖列宗了。第四层意思是恳请李自成可以对自己分裂尸首，甚至可以挫骨扬灰，但是千万不要伤害一个老百姓。

呜呼哀哉，崇祯之后再无崇祯。虽然自己危在旦夕，命悬一刻，但是为了保护京城的老百姓，他义无反顾地做出了“任贼分裂”大义凛然的承诺。崇祯依然是崇祯，但在万念俱灰之际依然心系百姓，表达了一种善良的愿望和发自内心的真实宣言。从一个男人为人处事的角度来看，崇祯皇帝朱由检遇事不躲不闪，敢于自我担当，绝不卖身求荣甚至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崇祯皇帝朱由检也算一个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儿。

客观一点说，在漫长的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产生了无数个皇帝，有的仁慈，有的暴政，有的勤政，有的懒惰，有的德高望重，有的荒淫无耻。自崇祯皇帝朱由检执掌朝政这些年来看，他并不算是一个无道昏君。那些荒淫无度、醉生梦死、游山玩水、不理朝政的评价用在他身上好像有点儿过分，他在位时励精图治，勤于政事，事必躬亲。我们要评价他时最多也就只能说他身单力薄，志大才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在想当然的理论层面来讲，位于九五至尊的这样一个位置，假如适逢太平盛世，做个四平八稳维持现状的皇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可惜崇祯皇帝朱由检也许是生不逢时，也许是命里注定要做亡国之君，他登上大明江山的宝座之时，正值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等努力造反之际，此时的大明王朝犹如行驶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虽经崇祯皇帝朱由检奋力掌舵，无奈惊涛骇浪，风雨飘摇。他满眼面对的是朝野上下的人人自危、个个自保，官员们的欺上瞒下、奸臣当道，军队的纪律松弛、涣散无力，老百姓的繁重赋税、兵荒马乱。面对从前任手里接过来这么一个烂摊子，崇祯皇帝朱由检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已经无力回天了，重整河山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选择在夹缝中求生存，在苟延残喘中当皇上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了保持大明王朝仅有的一点点脸面，只能选择自绝身亡，留下天子的一点尊严在人间。

据说，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以后，看到崇祯皇上的带血遗诏后，这样评价崇祯：“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这短短十二个字的意思是：亡国的责任不在你，而是亡于你手下的那帮文臣武将们。李自成对于崇祯的尸体并没有侮辱，而是将其与周皇后埋葬在了一起，也算落了个入土为安。

随着崇祯皇帝朱由检上吊自杀的自行了断，延续了二百七十多年的大明王朝这座恢宏大厦轰然坍塌，大明王朝被李自成带领的小伙伴们彻底推翻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随着大明王朝的垮台，藩王制度就此打住，全国的藩王们灰飞烟灭，最后一位肃王化装东逃，在一个叫仙人崖的地方拜佛念经，了却残生。

正可谓：

昔日天下第一人，

今朝自缢谢红尘。

待续第三章大兴土木......

本文选自《最后一位肃王》唐兴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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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肃王》

第一章引子

唐兴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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