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2月23日,这是一个周三,天津静海一中高三的孙亚宇像往常一样起床,一个人离开宿舍到附近的操场上跑步。 女生宿舍楼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姑娘们嬉笑着穿衣洗漱,迎接新一天的课程。 然而,一股浓烈的、刺鼻的味道弥散在走廊之中,打开窗户也无济于事,女生们循着气味走到宿舍门口,敲起门来。 孙亚宇就是宿舍的女生,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锁门,见无人回应,有个女生想都没想直接推开门。 随即而来的,就是女生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声。 宿舍里横七竖八躺着7具女孩的尸体,她们的死状无一例外都非常凄惨,头发披散,双眼瞪大,瞳孔却犹如针尖大小,双手关节紧绷,不是死死抠住身边的物体,就是匍匐在地上抓着地面,有的女生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甲都翻开了,几个姑娘都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警方接到报警之后赶到了现场,所有看过宿舍情况的女生和老师们都面露恐惧,全身颤抖。 在宿舍里,半瓶甲拌磷被找到,也就是农民俗称的,是一种高毒性的杀虫剂。 在处理现场之时,有警察注意到宿舍里面有8张床位,但是死去的是7个人,还有一个人并不在宿舍内。询问隔壁宿舍的同学,她们说一早好像看见这个宿舍的孙亚宇出了门。 而当警察们来到操场找到孙亚宇的时候,她还在若无其事地散步,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之下,她就这样被警方带走了。 这就是当年震惊全国的“静海一中七仙女案”。 至于为什么被大家称为“七仙女”,有人说是因为这七个姑娘死时的状态就好像是七仙女飞天的模样,其实案发现场犹如人间炼狱,根本不可能让人想到仙女、仙境。 人们只不过觉得这些孩子死得太冤屈,太痛苦,死不瞑目,出于怜悯,希望她们能向仙女一样能登极乐,无忧无虑,远离人间的愁苦。 那么,被带走的孙亚宇到底是不是凶手?她和7名舍友有怎样的仇恨?十几岁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和这么多惨死的室友共度一夜依旧能若无其事? 那还要从这几名孩子的关系说起。 在天津静海当地,静海一中是非常好的学校,每年都能培养出不少北大清华的学生,学校里面大多都是农村的学生。在当时如果当地哪家孩子能考上静海一中,这家人要放鞭炮庆祝。 因为学校位于郊区,所以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的制度,孩子一个月回一次家,三年的高中时间,相比于家人,和舍友相处的时间更多。 孙亚宇和宿舍里的孩子不同,她是城里的孩子,父母老来得女,家庭条件优越,又是独生女,在宠爱之中长大。 当时孙亚宇的妈妈已经退休了,空闲时间很多,虽然孩子住校,但她经常会来学校看她,还会送水果和零食来,孙亚宇也会和舍友们一起分享。 在同学们印象之中,孙亚宇和室友们的关系还不错,特别是和室友刘珊珊,她们成为了很好的闺蜜。 刘珊珊家住在农村,家中的条件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一位校长,母亲是一位乡村医生,孙亚宇和刘珊珊志趣相同,家境相仿,每天形影不离,有什么烦恼都会和对方说。 高三的压力让每个孩子都喘不过气,学校管理非常严格,几乎是分秒必争,教师也很关心高考生的心理健康,但也只能解决表面上可以看出的问题,没有人注意到孙亚宇和刘珊珊这两个文静女生内心的“魔鬼”。 从年9月开始,刘珊珊和同班同学陈春名谈恋爱,她将这段感情看得很重,但陈春名则是玩玩儿的态度,一年之后提出了分手,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 刘珊珊原本成绩十分优秀,而这一年,她费尽心思讨好男友,成日沉浸在恋爱之中,成绩是一落千丈。 在家中备受宠爱的刘珊珊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无法接受,学业上也是一蹶不振,她在孙亚宇面前三番五次显露出厌世的情绪,甚至提出要自杀。 12月22日,刘珊珊球孙亚宇帮她自杀,要孙亚宇替她去买农药。 孙亚宇于是在静海某门市部买了一瓶克的甲拌磷农药,还买了一个用来拌农药的太空杯。 刘珊珊自杀当天,她和孙亚宇都正常得上了一天的课,没有老师和同学发现他们的异常。 晚上10点左右,刘珊珊把孙亚宇喊到了走廊上,和她说她今天就想要喝农药自杀。 根据孙亚宇的供述,刘珊珊当时对她说,自己一个人去死会很寂寞,希望孙亚宇帮助她将其他的舍友一起毒死:“喝了农药之后大家肯定会很痛苦,你要照顾好她们,别让她们发出声音,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孙亚宇没有规劝刘珊珊,也没有将刘珊珊的危险情况告诉老师或者家长,她答应了刘珊珊。 当时静海一中正在流行肺结核,其他班上都有同学患病,生病之后就要耽搁好几天的课程。高三的学生们都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分钟都不敢浪费,平时很注意防护。 孙亚宇拿着装着农药的太空杯对其他舍友说:“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预防肺结核的药,我们大家一起分着喝了吧。” 几名女生都不想被肺结核耽搁学业,想都没想就拿出了水杯,让孙亚宇倒在自己的杯子里,农药的气味很刺激,还没喝就犯恶心,但是几个姑娘都很相信孙亚宇,全都忍着刺鼻的气味喝下去了。 孙亚宇一口没碰,她和舍友解释她之前已经喝过了。 其实这些出身农村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闻到过农药的气味,但单纯的她们很信任孙亚宇,对她没有任何戒备,才喝了下去。 很快,农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几个姑娘胃痛得打滚,还出现了呕吐症状。 孙亚宇安慰她们良药苦口,还给她们削水果吃,给她们喝水,让她们不要发出声响影响到其他宿舍休息。 这几名姑娘到死还相信着孙亚宇的话,她们甚至没有高喊一句救命。 隔壁宿舍的人只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道,但她们也仅仅是开窗通风,根本没有意识到隔着一面墙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一个惨无人道的命案。 午夜,气味越来越浓烈,寝室的女生实在受不了,就去找宿管报告。 宿管和几个女生在宿舍楼走了一圈,发现、、和这几个宿舍的味道是最大的。 宿管回到了警卫室,给教师楼的教导处等地方打电话,想要向领导们反应情况,但无人接听。 两名同学又和宿管一同去了教师楼找值班人员,但是没有找到,她们也去了大门警卫室敲门,也没有找到值班人员。三人于是又只好回到了女生宿舍,再次给教导处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第二天孩子们还要去上课,宿管劝来报告的两个女生先回去,忍一忍,明早再说。 寝室的女生只得回去了,在非常不满的情绪之中勉强睡下。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错过了最后抢救自己同学的机会。 而学校管理这么多学生,晚上竟然没有值班老师和领导,疏忽管理,宿舍管理员没有立刻采取措施亲自检查宿舍,或者打“”报警等果断措施,所以学校对这起案件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和过失。 孙亚宇被带走之后,口供翻改了好几次。 审理此案的法官说:“她很会表演,但我们的法官没有被外表所迷惑。可惜的是她最后也没有说实话。” 她刚开始说自己完全不知情,一个宿舍8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在尸体旁过了一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孙亚宇保持沉默。 警方经过走访,了解到寝室的女生们性格都很活泼,不可能自杀;警方也调查了食堂师傅和外来人员,排查了全校学生的健康状况,最后确定只有寝室的女生中毒。 宿管人员表示,女生宿舍的管理很严格,晚上是不可能有校外人员进入的。 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孙亚宇一个人身上,法医也给出了关键证据,在几名死者的杯子上,都有孙亚宇的指纹。 所有死者的呕吐物之中都有苹果,宿舍的水果刀上面也发现了孙亚宇的指纹。 警方根据甲拌磷的品牌和生产日期锁定了经销商,售货员作为证人指认出孙亚宇就是购买农药的人。 再三询问后,孙亚宇才终于开口,但她的口供几次翻改,死无对证,她不停给自己开脱。 比如她明明说是刘珊珊让她买药毒死其他的舍友,后来又说刘珊珊是骗自己的,说农药是买给朋友堕胎用的。 那么,孙亚宇有没有可能就是直接的杀人凶手?毕竟买农药和下毒都是她一个人,她完全可以拿刘珊珊做幌子,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是自己编造的谎言。 刑警在调查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证据:藏在刘珊珊宿舍窗下的遗书。 遗书之中有这样几句话: 我最好的朋友,好好活下去吧!我悲伤,我不想也不忍心让你陪我走。 原谅我没有听你的劝,还这么伤你的心,今天的一切是我罪有应得,别恨我、别埋怨我…… 根据这封遗书,警方最终认为,这起杀人案之中,已经逝世的刘珊珊是主犯,而孙亚宇是从犯。 孙亚宇因为未成年,一审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公诉机关当时呈上了7份证据,除了刘珊珊的遗书之外,口供还参考了班主任、刘珊珊前男友和卖农药的售货员三个人的口供。 对于孙亚宇的口供,警方并没有采纳,法庭认为她的口供“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证据”。 一审后,孙亚宇不服,上诉至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 年9月6日,二审法庭宣布维持原判。 法官认为,孙亚宇在明知农药有毒的前提之下还仍由舍友喝下去,眼睁睁看着舍友在她面前痛苦死去,她竟然可以自己睡了一夜,这就是一种“不作为犯罪”。 孙亚宇依旧不服,年5月申诉至最高人民法院,她这次申述的理由是她根本不知道农药的危害性。 最高人民法院最终驳回了申述,因为当时孙亚宇已经是高中生,且是重点高中的优秀学生,已经具备了对物质性状的认知能力。 刘珊珊和孙亚宇合谋毒害了6名无辜舍友,因为他们未成年,父母依法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刘珊珊的监护人负主要责任,赔偿总金额的45%,孙亚宇的监护人负次要责任,赔偿30%,学校因为疏于管理,赔偿25%。 6个可怜孩子的父母分别收到了25万的赔偿,25万元在如花的少女生命之前,是多么得无力和不值一提。 “七仙女案”和当年的“北大朱令案”一样引起了全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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